1.《音学五书》


    本所收藏的古籍,在书库里分成两大块排架:一部分是基础收藏,按四库分类排架;另一部分是特种文库,每一「文库」自成体系。检本所出版的《东洋文化研究所汉籍分类目录》,《音学五书》著录有两部。因为是同一部书的同一版本,後一条就写一个「又」字,下面还有「(大)」。「(大)」在这里表示「大木文库」。就是说,《音学五书》的这一版本,基础收藏有一部,大木文库也有一部。两部书的索书号分别为 「经 小学 / 韵书 / 1 」,「大木文库 / 经部 小学类 / 33」。「大木文库」是大木干一先生的旧藏书,以法学古籍著称。1991年北京的法律出版社曾经出版过《日本国大木干一所藏中国法学古籍书目》。其实大木文库中也有不少法学以外的书,而且本所《汉籍分类目录》已包括大木文库的所有古籍。

    爱书的人都知道,世上没有两本完全一样的书。说两部书版本相同,不过指它们是用同一套版片印刷的。其他诸如纸张、刷印、装订等制作上的不同,还有百十年来在不同的环境下经过不同人之手收藏传承的历史,都赋予一部古书以不同于其他同版古书的特征和意义。不用说得那么玄乎、那么抽象,只要拿两部同版古籍仔细对照,就可以发现,在所谓同版的不同印本之间,其实存在着太多的差异。

图版1(基)卷三第七页

图版2(基)第八页

  从最明显的问题来看,本所收藏的这两部同版《音学五书》的差别首先在于刷印时间的先後不同。「经 小学 / 韵书 / 1 」(以下简称(基))印制时间相对较晚,「大木文库 / 经部 小学类 / 33」(下称(大))印制时间相对较早。(基)有很多地方印得不清楚,例如《易音》卷三第七页的右上部及第八页的左上部都有一大片空白(见图版12),空白部分仍有行格界线,是後来不知什么人用笔补画的。再往下第九页及第十页,(基)都缺,第十一页是卷三最後一页,卷尾题「易音卷之三」少一笔变成「卷之二」。相比之下,(大)的情况显得好些,(基)中所残缺的第七、八、九、十等四页也都基本完好。(基)本存在的问题很可能是版片在经过多次刷印后产生的缺损造成的,但也有可能是刷印粗糙所致。由于现在还没看到刷印时间比(基)更晚的印本,所以尚不能下最後的结论。

图版3(大)卷三第一页

图版4(基)

  根据顾炎武的文集、年谱和《音学五书》後序等材料可以知道,他写这部书前後花费了二三十年时间,校定刊刻也花了很长时间。所以顾氏致潘次耕的信中说:「张力臣来札,《五书》改正约有一二百处。」《後序》也说:「已登版而刊改者犹至数四。」「鸠工淮上,不远数千里,累书往复,必归於是。」笔者曾在北图见过初刻《日知录》初印本,拿上海古籍影印的後印本相对照,发现後印本有几处经过「刊改」,文字有异同。但是《日知录》只能看出文字有不同,没有发现刊改版片的痕迹。《音学五书》则可以看出由于「刊改」而产生的技术性问题。图版34是《诗本音》卷三第一页,图版3是(大),图版4是(基)。(基)脱漏大字「三章章六」四字及小字「旧作三章章四句今详敝字当」十二字,第二页也有同样的情况。图版5(大)作「将仲子三章章八句」,(基)脱掉「三章章八」四字。缺字只在一行之内,而且上下脱落,中间保留「句」字,这是一种很不自然的损坏,显然是经过「刊改」才会出现的情况。除此以外,个别文字印得特别粗黑,或者在文字周围出现不应有的墨痕等,经过挖改的痕迹比比皆是,无不显示出顾氏们校订本书时的勤勉和谨慎。

图版5(大)卷三第二页

图版6是(基)

  图版 6是徐乾学等为顾炎武写的《徵书启》,不属于《音学五书》的内容,只是作为一种广告装订在一起。从其内容看,既不失为一种颇有趣味的玩意,也是非常宝贵的历史文物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一广告只有(基)有而(大)没有。或许可以说,就是因为这份《徵书启》的存在,(基)作为一种版本的价值并不在(大)之下。李详《媿生叢錄》卷五摘引此《启》,并述及阮元灵隐、焦山两藏书楼,可参考。

图版7

  最後顺便指出,这一版本(无论(大)还是(基))「棣」、「照」、「璋」、「钧」、「校」、「检」诸字均缺末笔,是避明讳,藉此亦可见顾氏不仕二姓之志。

2001214.初稿(Q
2001
629.修改(JK

2004.6.23. (Q)


回到所藏古籍线装书首页

回到ASIA DESITAL MUSEUM首页

回到东洋文化研究所首页